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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偷襲 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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塢澋一只腿膝蓋處抵在床邊, 雙手撐在雲塵左右,將雲塵圍了個緊,他低著頭, 態度是一貫的恣驁不恭,似乎完全沒覺得這姿勢有何不妥。

雲塵正是犯困的時候,平常倒也罷了, 唯有這種狀態下最不喜被人打擾,她睜了眼, 見是塢澋,便又翻了個身繼續睡去,此時又非彼時, 隱年的術法再如何“糾正”, 再如何“替換”,她自己是不會有所變化的, 又並非真的重來一次, 倒沒必要像從前那般隱忍。

她是這般想,但顯然塢澋不是這樣想,他瞇起眼睛, 透著幾分危險之意, 原是要使壞懲罰一下雲塵這態度,結果不知怎的目光下移,雲塵是側身睡,衣領之處稍有開合, 塢澋似乎能隱約瞧見那白皙的鎖骨。

他也並非急色之人, 且床上之人又是他一貫厭惡的, 也不知怎的回事,這次回來, 總覺得哪些地方不對,偏自己又想不明白,不單記憶模糊的很,有些事零零碎碎的他竟然硬是想不起來,就比方這次,他就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在外頭。

越想越煩躁,又見旁邊人好像無憂無慮,睡的香甜,塢澋那作惡性子又來了,他拿著九纏鞭,一想到能看到雲塵疼痛難耐,跪地求饒的姿態,他就有些期待,可偏偏握著九纏,手臂高擡,動作遲遲沒下去。

雲塵見久無動靜倒也沒理會,知道塢澋是個喜怒無常的性子,發生什麽她都不覺得奇怪,只是預料中的攻擊沒來,倒是軟床塌軟了幾分。

原本被吵醒,雲塵就很難入眠,這會兒見此,她更是清醒,轉過身來,對著塢澋道:“五師兄這是?”

“閉嘴,睡覺,小爺困乏的很,醒來再收拾你,你可別當桃蘇會來救你,有六師妹在,你被拋棄是遲早的事。”

塢澋同樣也側著身,對著床內,單手撐著腦袋,閉目養神,也不知道這樣的姿勢如何睡的好。

雲塵是不打算繼續睡了,離了床便聽身後的人道:“算你識趣,小爺可不想與你這般的人在一處。”

說完還不忘打了個哈欠,論起來,塢澋本就不是個討喜性子,只是因為好久未這樣“不正常”過,雲塵竟然隱約有些不習慣了。

“五師兄若是嫌棄,大可回自己的住處,畢竟師妹這裏廟小,容不下第二人。”

“胡言,你這容得下桃蘇,怎就容不得我,莫不是得與你修煉心法,助你實力提升,你這才容得下我?”塢澋不知何時趴著身子,雙臂交叉,其下搭著枕頭,下巴擱在手背上,側著頭,嘴角那一抹玩味明顯是不懷好意。

“小爺就知道,你與那些人沒什麽不同,偏就不知怎得討了桃蘇的歡心。”他一語接一語,有意要刺激出雲塵的脾氣來。

偏巧這番話,雲塵早就聽了不下無數次,總覺得那術法跟她想的差入有點大,即便替換,好像也是部分記憶替換,至少桃蘇與她的這部分好像還與從前一樣,就拿塢澋來說,他好像甚至還有點記憶混亂和殘缺。

唯一能肯定的事,現下這幾人均是站在文澗兒那邊,對她的厭惡程度可比從前要深許多,雲塵猜想如今這幾位的記憶裏有些事明該是文澗兒使了那些手段,如今變成了她在從中作梗。

在鏡雲家的宅子裏,塵歡是每日對著池塘,回到合歡宗,便成了每日關在宮殿,他也不知道從何時起,自己便不太愛走動,倒也不是疲乏,只是覺得無趣。

“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多餘的事?”塵歡側眸過去,見一旁泠臣手中正盤弄著涅炆玄盤,他眼神似有懷疑。

“我怎會做多餘的事,無非是看他做的術法有些問題,所以稍稍糾正了一下,以免惹了亂子。”泠臣擺出一副靠譜的模樣,打著為他人收拾爛攤子的名號,在塵歡面前說這話時顯得特別坦蕩。

“那就是多餘的事。”塵歡的聲音聽著平常,依舊是懶散的語氣,似乎也沒動怒,“罷了,總歸影響不到什麽,家印讓吞念交出來了,你可是要服侍新主?”

“我的主人只有一個,既然有了新主,那自然就會有新人來侍奉。”

泠臣意思明顯,但理是這麽個理,塵歡卻覺得不單單只是為了一個虛無的規則,“你似乎對新任的鏡雲家家主很不滿意。”

“每一任家主都需要經過試煉方可得到承認,雖說這一次是由天道所選,無需那些步驟,但文姑娘目前好像並無能力擔任這家主之位。”

塵歡聽了他這話,不知想到了什麽,不由的笑出了聲,他從軟塌上坐直了身,餘了一縷發落到前身,“姐姐當年,你也是百般不喜,如今換了人,你還是如此,我看依你所見就無人能擔的起這位子吧。”

他此話倒無嘲諷之意,手中端著金盞輕酌一口,明明這酒並非多濃烈,但他卻微微皺起了眉,剛拿起便又放下了,他與吞念的交易只是普通交易,但鏡雲塵卻不是,當年鏡雲家家主突然身死,死後連一絲神魂氣息都尋不到,那會兒塵歡便覺得有異,他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得知姐姐與吞念做過交易。

吞念為邪獸,最喜執念深的靈魂,塵歡只知道鏡雲塵當年應該是與吞念打了一個賭,贏了不知如何,但輸了,靈魂便歸吞念所有。

鏡雲家守護的四物裏其實只有兩物歸鏡雲家所有,一個是九纏鞭,一個則是虛妄鏡。

至於邪獸吞念和問宿劍,前者只是與鏡雲家的先祖有些淵源,才暫留在鏡雲家,後者便連塵歡也不知其模樣,只知道鏡雲家家族裏好像有過這麽一把劍,但此劍是無主之物,打從鏡雲家家族沈寂消亡後,那把劍就再無蹤影,也因不知其模樣,所以便連塵歡自己也不知道那器冢裏可有那把劍的蹤跡。

說起劍來,他好像記得姐姐那般白玉劍還留在雲塵手裏,等事成後,還得莫忘了將劍拿回來才是……

“家主與文姑娘不同。”

泠臣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,打斷了塵歡的思緒,他收了涅炆玄盤,見衣袖有些褶皺便用手一拂,化為平整,理好後才繼續開口道:“我不喜家主是因為覺得以家主的做事手段,恐怕會給此界生出不少麻煩來,不過事後證明,我那會兒對家主確實存了偏見,她非良善之輩,但的確擔得起這家主之位。”

塵歡的語氣間倒是多了幾分隨意,“可你現在對文澗兒不也是存了偏見嗎。”

“那就要看文姑娘最後怎麽做了。”

泠臣的身影消失在這宮殿之中,本就清冷的殿中寒意愈發明顯,塵歡的眼神飄遠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此處是清靜無人,但別處就顯得過於“熱鬧”了。

床被塢澋占了,雲塵自然不會留在屋中,剛聽塢澋那意思,文澗兒也是回來了,也不知她能回來,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回來。

腦海念頭剛一閃過,那人便立馬出現在眼前。

“六師姐竟還學會了偷襲,是在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地方裏學的嗎?”雲塵兩指夾住那劍鋒,這劍再往前一處便要割了眼,雖要不得命,但這行徑多少有些卑劣。

雲塵的語氣稍顯誇張,並未有取笑之意,單純只是有些驚訝文澗兒會有此行徑,但此番語氣便像是點燃了文澗兒一般,如今各大門派暫時不會來找雲塵算賬,但文澗兒自己可等不得,她要為自己的弟弟報仇。

文澗兒持著劍,不斷施送靈力,眼裏那股狠勁,看樣子是認真的,雲塵就奇了怪了,既然不是試探,那為何偷襲的不是死穴,有了上一次的威壓警告,文澗兒也該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才是,既是偷襲,那當然該一劍致命。

雲塵心中起疑,兩指卻未停了動作,輕輕一撇,那堅硬鋒利的劍鋒便斷了,靈劍被毀,直接散了靈氣,成了一堆廢鐵。

哪知文澗兒幹脆丟了那把殘劍,紅著眼怒目而對,“你若想殺便也一道殺了我,不然我絕對不會放棄,哪怕現在打不過,那麽就改明日,明日打不過就改後日,總有一日我會殺了你替小易報仇。”

她說的鏗鏘有力,字字動人,這般襯托下,倒真顯得雲塵是個惡人。

雲塵沒被她感動到,反而是很正經的說道:“我若要殺你,隨時都能殺。”

“你要殺誰。”

桃蘇一身粉袍白衣,衣袍側染了幾朵桃花,斜枝垂落,欲雕未雕,輕風一過他身,倒還真能聞到一點淡淡花香。

以往那雙狐貍眼總隱著一股強烈的控制欲,今日再見,卻顯疏離不少,像是回到他最開始將雲塵擄到合歡宗的時候。

“小師妹怎不回答我,你剛才是說要殺了六師妹嗎。”桃蘇眼神透著幾分威脅。

文澗兒這會兒卻是佯裝堅強,抿著嘴唇,帶著感謝之意道:“二師兄還是莫摻和進來,這是我與小師妹的恩怨。”

“這怎麽才一會兒功夫不見,小師妹便要殺人了,看來宗門的規矩還是不能廢,內門是禁止弟子互相廝殺,小師妹犯了規矩,該受懲罰。”塢澋大搖大擺的走過來,對著雲塵是傲慢不理會,對著文澗兒卻是另一番態度。

“五師兄。”

文澗兒聲音略顯委屈,並非有意,而是本就這個性子,但此前作為,雲塵可就免不得多想了,看來今日文澗兒偷襲是假,試探那術法成功與否倒是真。

桃蘇未言語,只眼睛微微瞇起,他剛才若沒看錯,塢澋來的方向,似乎就是雲塵的院子所在的方向,那地方也就只有一處院子……

雲塵輕笑一聲,塢澋來回幾句便是要懲罰她,不管何種理由,反正都由他說,“那五師兄可是想給我一個什麽懲罰?”

她不過一問,塢澋還當真摸著下巴思索起來,挑著眉看她,“按門規懲罰太過,畢竟你也沒傷到六師妹,但小懲大誡可是要的。”

“既然要給小師妹一點小教訓,那不若廢了那雙眼睛可好,不算大罰,也能給了懲戒。”音飼的身影突然出現在,他臉上掛著笑意,一臉溫和的提議道。

塢澋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有何不可,甚至仔細想了想道:“你私心太明顯了,不過也不是不可,我左右瞧她那雙眼不喜,剜了正好。”

他停頓了一下,又對著音飼道:“總歸是你提議的,便交予你處置吧。”

“你應當沒意見吧,桃蘇。”

桃蘇: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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